「蔡明亮說他生於砂勞越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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，長於台灣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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，可是舞台是國際。」當地朋友引我們走進老街裡的一家咖啡店歇腳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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，正等著香濃咖啡上桌時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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，同行友人不知想起了什麼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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，突然有感而發。在吧台前為大夥兒煮咖啡的店長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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，聽著面前客人的談話，竟也回應：台灣對東南亞有很大的影響力，「台灣自以為是小島，卻忘了世界很大。」這感慨並非意外。這家咖啡店鋪面不大，僅容三四人站立，我好奇往裡走，卻見荒野保護協會旗幟懸掛屋後，不免吃驚。這時方才得知，這段時期在古晉結識的華人朋友，全都是荒野一員。待人人都手捧一杯溫熱咖啡，店長才抽空閒談，說他本是一名為遊客導覽婆羅洲風光的導遊，本著對家鄉的熱愛而大力推廣促銷此間的熱帶風情，甚至與馬航洽談合作、引進更多觀光客。觀光客是多了，但他卻越來越覺得不對勁，「旅遊業不能做」，他發現觀光帶來的環境破壞難以估計，毅然決然離開旅遊業。人生轉了彎卻也開了個門。有一年，台灣一家雜誌社因雨林專題企劃，找上了他，讓他為這團旅客導覽雨林，「雨林本身沒有故事，無法吸引人，我必須為雨林編些生動的故事。」這趟旅程獲得熱烈迴響，團員中一名荒野保護協會成員，回台後大力推薦，隔年，一群荒野成員都來砂勞越請他導覽：「結果主客異位。竟是這群荒野的朋友為我講解雨林。旅程結束後，他們開始遊說我在砂勞越成立荒野，一起加入生態保護的行列。」店長此時才知道，旅遊有很多種，不全都有破壞性，這才釋懷，其後便在家鄉推動了生態保護運動。台灣對他影響甚深。「全世界沒封鎖你，為什麼不努力走出去，發揮正面影響力？」曾在台灣就學、工作十年的店長說，馬來西亞華人不能參與、談論政治，於是，收看台灣新聞、討論台灣議題，成了他們的「投射」──特別是台灣媒體比中國開放自由許多，認識台灣比認識中國容易，「馬來西亞國會議員都在台灣設辦公室，來台灣取經，觀察台灣的政治選舉如何操作。」「不過啊，」店長話鋒一轉，「台灣政客操縱議題、使用民粹、政策買票，也被學起來了。」我們到古晉的前一年，馬來西亞在野黨才贏得大選，開啟大馬兩黨政治之路，但台灣的選風竟也在這塊土地上複製，「他們只看到媒體報導，看到台灣政治表象，沒有進入台灣實質的民主價值中。」店長嘆了口氣：畢竟在台灣媒體上只能看見島內的瑣瑣碎碎，看不到真正推進台灣民主和社會進步的力量，也看不到和國際互動，「台灣自己把自己關了起來」。這不只是他的感嘆。我想起檳城的朋友亦曾對我說，「也許因為長期和大陸周旋，台灣人忘了自己在許多方面不知不覺地影響著亞洲，也忘了關心周圍的世界。」當眾人看著舞台上的我們，或許只有我們自己以為自己不在這個台上。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