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陸台商依年齡段大致能區分為幾類。一代台商改革開放初期登陸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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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這一代台商充滿台灣先民時期海島型開拓性格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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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兩岸關係從對立剛進入接觸之初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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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他們便赴大陸開疆闢土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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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改革開放初期搭上大陸地方政府投資優惠措施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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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嘗到政策甜頭。這一代台商若還在檯面上多半已6、70歲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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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想告老還鄉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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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最迫切面臨的就是企業接班問題。
還有一種台商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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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不見得從事製造業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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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可能主營商貿、服務業或從事房地產,在大陸過去10到20年經濟快速起飛過程裡,搭上大國崛起列車,自城市發展過程裡因多種行業並進、人民均富水平提升,賺足荷包。如今他們多半屬於台商圈內中、壯年骨幹,見證大陸經濟起飛與近年來兩岸和平的巨幅改變。
隨大陸經濟結構改變,姑且稱前者為「台商1.0」,隨大陸從世界工廠轉往世界市場與人口紅利消失,可以預見的是,台商1.0時代將逐步退出歷史舞台。
製造業,尤其是高耗能與高汙染的產業,大陸監管力度只會愈加嚴密,勞力密集型製造業也面臨工資調漲與支持力度不再的窘境,廠房土地難以取得,稅收優惠也將漸失。
過去的蘇州,曾被一位台灣資訊科技(IT)大老譽為「投資天堂」,如今一位在蘇州園區從事腳踏車製造業的台商嘆,現在的台商若無三兩三,想落戶蘇州,不僅土地難拿,恐怕連環評都難通過。
蘇州 從引資變選資
位台商協會祕書長也直言,現在製造業先進度不夠,根本進入不了蘇州,當地政策從過去「招商引資」轉變成「招商選資」,不是「阿貓阿狗」都歡迎。
綜觀上海、蘇州與昆山、南京等長三角一帶,現在政策較鼓勵的就是現代服務、金融或諮詢、文創、會展等產業,製造業逐漸被成為「挑刺」的對象。
大陸整體投資環境對台商2.0比起1.0還構成更多艱難的挑戰。由於人民幣升值壓力、原物料上漲、人力成本與物流費用增加、土地資源稀缺、融資困難等多重因素,其實影響最深且鉅的是這一批當前骨幹的台商2.0。
幸運者或許曾經歷大陸經濟崛起一時光景,累積一定實力當下還能持盈保泰,但對2.0往後乃至更年輕3.0一代,大陸不見得還是過去所認知的投資或創業者天堂。
一位30多歲出頭在廣東開業的台籍青年便說,他不認為大陸適合年輕人白手起家,若先前沒從台灣累積一桶金帶到大陸,無根式的從頭創業模式,想要在大陸生存恐怕拚搏得會很辛苦。
據普查,愈來愈多台灣中、小企業或懷抱夢想的年輕台商3.0想登陸創業,與過去1.0不同的是,他們多非製造業,資金很可能也不比2.0雄厚,但他們相對年輕,「年輕就是本錢」,有的是放手一搏的夢想與拚勁。在他們心目中,不求登陸事業做多大,很可能只靠百萬人民幣資金,開間小店也就心滿意足。
3.0創業恐水土不服
但專家警告,這一波懷著創業夢想的台商3.0,很可能到大陸會遭遇「水土不服」。來上海創業已有7年之久的李建復便觀察,台灣年輕人對北京、上海這類1線城市懷抱憧憬,1線城市商機確實夠龐大,但1線城市的生活與租金成本太高,都市土壤已不利於創業者到此地耕耘。
「除非是你哪位姑姑有一個店面,或你的哪門親戚能替你搞定生意上的關係」,掌握別人所沒有資源或產品比別人強很多,否則人生地不熟很容易栽跟斗。李建復這麼提醒警告。
一家知名台商連鎖餐飲店大陸主管說,大陸地廣物博,選址開店牽涉當地太多複雜政商關係,明明一個規畫新區前景看好,人潮卻一直起不來;明明一個熱鬧商圈店開下去,不久卻被劃入動遷區,「很多欲哭無淚狀況不是光用一個『理』字便能說清」。
官場商場潛規則多
此外,大陸各省市法規不同,工商、稅務手續繁複,行政透明度仍有待提升,在台灣把公務員當公僕,民眾繳稅給政府為了取得服務,但在大陸走進公家單位,許多官方單位僚氣仍很重,一位內地中小企業台商就抱怨,這裡官場、商場潛規則太多,不利相對弱勢的中小企業來此創業。
另一個最關鍵的就是文化差異。一位台商老闆說,有回搭乘飛機翻閱機上刊物,驚訝地發現這間航空公司的內刊報導著召開年度「務虛會議」,「台灣人只聽過『務實』,哪聽過『務虛』,但對他們來說務虛就是思想戰線統一,是先決要件」,你說兩岸同文同種,但光這事差異就有多大?
大陸員工不論辦公室發生天大的事,傍晚6點一定準時離開,也不要抱著期待員工乖乖加班,把這裡當成台灣。用慣有的台灣思維管理在陸企業甚而要求在地員工,在這裡一定會碰壁。
不過,大陸社會整體在進步,終究相信今天許多問題與現象都來自昨天,回首來時路,台商已非第一日面對這些難題。許多台商已意識到,轉型升級的緊迫感,在製造業與服務業之間要如何融通更多經驗分享。更期待台商的生命力能延續至未來的3.0世代,讓新一代台商登陸少走一點冤枉路,少吃一點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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